好一幅山水田园诗画 风情罗田 || 山长水远落梅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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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一幅山水田园诗画 风情罗田 || 山长水远落梅河
芽黑 07-1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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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少时一个偶然的机会,在六爹的书架上看到一本书,书中记载落梅河这个名字背后的故事。就是河岸植有梅树,梅开梅落,花瓣纷纷飘落于清流之中,一秀才路过见如此美景,诗兴大发,于是吟诗作赋,此河便名落梅河。

从此,这条河便在记忆里蜿蜒生了根,想象着这河的古老和秀美,河畔盛开的梅花颤立枝头的优雅。虽然年少的光阴散漫无虑,但又做不了光阴的主,也就无法去落梅河畔寻古探幽,倒是成长岁月里听到人们谈论着罗田各乡镇之间的贫富差距时,落梅河总是口中有名。“穷,不是一般的穷 ,而是最穷,穷乡僻壤,山大无柴,人情古风,开化不足。”因为这个美丽的名字,又因为最穷的说法,意想中梅落春来的蓬勃气象里,便莫名加入了一丝惆怅和悲凉,心心念念更有一种探究它的欲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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落梅河曾经是罗田县的几大公社之一,几经划分建制,今归胜利镇管辖,是罗田县北端的门户,北与安徽省金寨县吴店乡交界,西与麻城市龟峰山相望,南与胜利相互依撑。境内群山绵绵,村落密聚点缀于群山之中,公路如网状贯穿于各村各户之间。还有多个古关寨隘口,招军寨,鹰嘴寨,雁门寨,黄狮寨,寨寨有名。黄狮寨的杜鹃花海,每到盛开的时节,更是吸引着远近的游人流连忘返,文人墨客美篇频出。

境内最北的香炉观,海拔923.6米,有一形如香炉的巨石,原有香炉观庙宇,掩映在石林云雾之中,极为幽静,庙因石名,山因庙名。因山高地险,既为罗田,麻城的边界要塞,又是北通安徽的要道。其西北山顶建有小岳王庙,四周仍残存石城。香炉观天然草木丰盛,1960年建立国营青茶场,因海拔高,气温适宜,所产“香露青茶”“香露云雾”“大龙井”“小龙井”等品质上乘。据《罗田县志》记载,北宋熙宁五年(1072),苏东坡被贬黄州时,曾作诗赞罗田香露茶:“妙供末香露,珍烹具县官。拣芽分雀舌,赐名出龙团。晓日云淹暖,春风浴殿寒。聊将试道眼,莫作两般看。”不仅仅是茶叶有名,香炉观的苍术,贝母,桔梗等土特产,亦负盛名。

香炉观往南一公里为三省垴,曾为湖北,安徽,河南的界山,故名三省垴。海拔800米,东一公里有黄花垴,以产野生黄花得名,海拔864.2米,形成罗田西北边端的尖端,东南三公里即为著名的松子关。

松子关是罗田北通河南安徽两省的要隘,历代战事频繁,始建于西汉初年,南宋嘉定十二年(1219)翻新加固。清咸丰九年(1859)为抵御太平军,重筑工事,今仅存关门残垣。罗田通金寨公路与此关比肩而过。可谓是,雄关漫道经风雨 ,遗迹恢恢望楚霄。

松子关往南就是脱甲岭,沿松宜公路继续南下,过洗儿岭,到达胜利。沿途的风景,山高河阔,良田村居,依山就势,赏心悦目,人文历史,荡气回肠。单是脱甲岭洗儿岭的地名,就可见金戈铁马,血染疆场的保家护国的英雄故事,在当地人们的口口相传中被铭刻在这红色的土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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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脱甲岭过团鱼店往西约五里,到达黄泥岗。是我的婆家胡姓家族世居地,与鹰嘴寨脚下的丁家河,野菊坳隔河相望,整个塆落被四周的田畈团团围住,远远望去,像蜘蛛扒在一张大大的罗网上,故名蜘蛛抱罗网的地形,自东北向西南的河流绕村而过。每次随同先生回老家,自然而然地就想起杜甫的诗句,“清江一曲抱村流,长夏江村事事幽。自去自来堂上燕,相亲相近水中鸥。”相传建于明代为千家共有的千工堰,就建于此。堰坝以石砌筑,高4米,宽2米,长40米,堰中心有一猪心石,选此筑坝以示吉利。1956年扩修,坝高7米,宽5米,长 50米,修有引水渠,可以灌溉农田260余亩。丰水季节经引水渠发电,已并入国家电网。

野菊坳是胡,吴,张,金,丁等多姓氏聚居地,乡政府曾驻此,有多处遗迹留存,后撤并至沈家畈。依山沿路而建的新式楼房与村级小学比邻而立,竹林掩映下的胡氏宗祠静默地坐落于此,黑瓦白墙,厚实的木门,牢固的金属门环,凿有花纹的条石基座,显示着家族曾经的境况和应有的礼仪。几经时代大潮的冲击,虽然简陋,但是干净整洁的布置体现出的神圣和庄严,在历史的风雨中没有褪色。

一方水土养一方人,落梅河的山水养就了那里人们憨厚,耿直,淳朴和善良的天性,也磨炼出不服输的进取精神。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进山乡大地,走出去闯荡世界的人越来越多,经济条件得到极大改善,思想也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,人们的眼光也看得更加长远,处事待人圆融和睦,古老的乡风民俗在变革的时代也得以传承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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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4年国庆节前夕,公公突然暴病,辗转于镇,县,省城四家医院,依旧回天无力,于10月3日在武汉协和医院撒手人寰,突然而至的噩耗对于常年不居乡间的先生和伯伯哥,仿若天崩地裂一时乱了阵脚。幸好在五爷的指挥和操办下,胡氏族人分工明确,采买,安排做道场,往来应对招待客人,生活饮食,一切井然有序,安排妥帖。《红楼梦》里曹公用浓墨重彩来写王熙凤协理宁国府,办理秦可卿的丧事,来体现王熙凤的能干和魄力,也是凤姐的精彩大戏。胡家虽不是世家大族,但是办理德高望重公公的后事,也是劳心劳力的能力和人际关系的大考验。在这个动手开口要价,视时间就是金钱的年代,胡氏家族亲房本分叔伯爷,堂兄弟均从各自的事务中抽身,回老家帮忙并送别公公最后一程。有从江浙一带自租车辆,千里迢迢连夜赶回;有从湖南搭车,辗转武汉,不辞劳苦赶回;有从广东长途自驾赶回,一路上风驰电掣,只字不说疲惫,更不说高额的开销。公公生前对子侄辈的关心爱护,得到了回报,良好的遗风也被后辈继承。

我的父亲算是见过一些乡间大世面,看到如此情形,很是惊异。称赞落梅河的民风遗韵,源远流长,真是难能可贵,这样办事风格的家族,恐怕不多。

胡氏家族三进深的堂屋保存完好,族中公费置有条凳木桌,供族人婚丧嫁娶等一切忧喜事时使用,另提供厨具厨房,称为“会客”,不似“办酒”或“过客”的叫法。“会客”二字多了一份仪式感和庄重。下堂的戏楼,中堂的标语,上堂的神龛,有专人打扫和管理。那里是见证家族历史的场地,也是家族历史演进更替的场地。没有华丽的言词和虚伪的客套,有事往堂屋一聚,或年长德高望重者,或年轻有为者,三言两语理由一出,恩则长记,怨则一笔勾销,合力办事则举各家之力,一气呵成,家族的凝聚力在此得以彰显。

无知如我,以往经常对家族之间有忧喜事时,互相既不送礼,言词还单薄,每觉生疏和不尽人情,稍有微词。先生总是平静地说,“历来如此,不送礼,但是大家都要去帮忙。”经过公公去世这件事以后,我才懂得,胡氏家族根本不屑于用送礼来表示那一份人情礼往应酬的虚伪,真正是用行动和血脉相连的心意来表达尊敬和体恤,互帮互助,手足情深,同喜同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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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明时节,回乡祭祖。从向明河下麻阳高速,过叶家山,沿毛家垱水库坝埂,往北翻过指剑岩,顺着新修的之字形水泥路,先生指着山下的河说,那是真正的落梅河,秀才吟诗的落梅河。

眼见山花烂漫,春意盎然,依山傍水的村落,升起袅袅的炊烟,几只家养的土鸡悠然觅食,谁家的稚童幼女在院子里玩耍,满脸慈祥的村妇神态安然,与过路的行人招呼喝茶问好。一旁的河流清澈见底,几只鸭子在水里嬉戏,两岸的杨树正值葱茏,尽管落梅的缤纷消失在岁月的长河,但是河堤北岸的田野里的庄稼,熬过了严冬的凌厉,争相在春风里展示生命的蓬勃,背倚的青山雄浑魁梧,翠绿翠绿的醉了人的眼,好一幅山水田园诗画。

因为世俗的眼光,也因为大山的阻隔,落梅河山长水远的遗世风情,还没有走进更多人的心里。

但是,如果你也和我一样,知道落梅河的羊肉温补暖人,菊花春的老米酒醇厚醉人,香炉观的龙井沁脾诱人,那里的人们实诚待人,历史底蕴深厚吸引人,也许落梅河就要少一点点的委屈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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